现实中的爱情,终究逃不过金钱的考验
更新时间:2025-07-08 02:39 浏览量:1
“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”的纯真年代早已湮灭在岁月的烟尘里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写满价码的人生账单。当爱情披上现实的外衣,那些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誓言,竟如薄纸般脆弱,在金钱的砝码前轻轻摇晃。江南的雨总是缠绵绵地下着,将青石板路晕染成深浅不一的水墨画。
巷尾有家名为“浮生记”的茶馆,老板娘阿蘅每日清晨都会站在雕花木门前,看着雾气氤氲的街道。她穿一袭月白旗袍,发髻上别着银簪,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美人。丈夫明轩在世时,总笑她是“活在云端的仙子”,可自从明轩三年前病逝,这间茶馆便成了她与现实搏斗的战场。
茶馆里常坐着两位老客。一位是教书先生陆知远,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,袖口磨出细密的毛边。他每日下午都会坐在临窗的木桌前,点一壶最便宜的碧螺春,摊开泛黄的《诗经》慢慢读。阿蘅知道他在省立女中教国文,薪水勉强糊温饱,却总在他茶凉时悄悄换上一壶新沏的。
另一位是绸缎庄少东家周慕白,西装口袋里永远别着金质钢笔,说话时手边的翡翠扳指泛着暗绿的光。他隔三差五就会包下整个茶厅,请生意场上的伙伴喝茶,出手阔绰得让人咋舌。
那日暮春细雨,陆知远照例捧着书卷走进茶馆。阿蘅刚要递上惯常的茶盏,却发现他长衫腋下夹着油纸包,洇着水渍的宣纸上题着“聘书”两个朱红小楷。“学生家长介绍的媒人,说是城西开杂货铺的姑娘。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,苦笑着说,“见面礼要两石米、四匹布,还得给媒人封红包。”
阿蘅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书页折角,忽然想起十年前明轩求娶她时,不过是提着二斤红糖登门,她母亲嫌寒酸,最后还是她自己偷偷偷了户口本跟着他走了。
周慕白就是这时踏着满地水花进来的。他抖开黑绸雨伞,水珠溅在阿蘅月白的裙摆上,晕开深色的花。“阿蘅姐,”他笑着递上烫金请柬,“下月初八我订婚宴,务必来坐主位。”请柬上烫着金箔鸳鸯,翻开却是洋文印刷的菜单,红酒龙虾、鱼子酱列了满满一页。
阿蘅瞥见他无名指上闪着新品铂金戒指,突然想起三年前明轩弥留之际,她攥着他的手说“下辈子还做夫妻”,护士在旁边轻声提醒“该交住院费了”。
端午那日,陆知远没有来。茶馆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,阿蘅望着空荡荡的木桌,忽然发现桌缝里卡着半片银杏叶——是去年秋天陆知远捡来给她当书签的。
傍晚时分,周慕白带着未婚妻来了。那姑娘穿改良旗袍,钻石项链在颈间泛着冷光,指甲上的碎钻比茶汤里的星点还亮。“这就是阿蘅姐吧?”她娇笑着递上喜糖,“慕白常说您熬的桂花蜜最正宗,改日得教教我家厨子。”
阿蘅低头看青瓷碗里的蜜渍桂花,忽然想起上周周慕白说要在茶里掺茉莉香精,说这样“符合年轻人口味”,被她严词拒绝时,他眼里闪过的阴鸷。
霜降那天,茶馆歇业。阿蘅关紧木门,从樟木箱底翻出个红布包。铜镜里映出她鬓角的白发,这些年不肯降价的龙井、坚持手作的茶点,到底敌不过隔壁新开的玻璃奶茶店。布包里是明轩的怀表,表链上还缠着当年婚礼上的红头绳。
忽然有敲门声惊碎寂静,陆知远裹着寒气站在阶前,长衫下摆沾满泥浆。“他们要八仙桌、鎏金餐具,还要给女方家买三室楼房。”他声音嘶哑,“可我连她陪嫁的樟木箱都置办不起。”
阿蘅看着他手里攥皱的聘书,突然想起周慕白订婚宴那晚,她收拾残局时发现剩菜里有道“金丝官燕”,燕窝里掺着廉价的琼脂。
次年清明,茶馆换了招牌,改成“金玉良缘”婚介所。周慕白的奔驰车停在门口,他倚着车门剔牙,看见阿蘅拎着竹篮经过,突然喊住她:“听说陆老师前天娶了个卖馄饨的寡妇?早说嘛,我认识几个煤老板……”
阿蘅低头看篮里新采的明前茶,嫩芽上还凝着晨露。一阵风掠过,把煤老板三个字卷进茶香里,和当年明轩葬礼上纸钱燃烧的焦味混作一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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