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青追思:一对患难知青分手后失去联系,最终却相逢在大学校园
更新时间:2025-07-13 15:45 浏览量:1
三十多年了,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再次见到她。
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,我刚从教学楼里走出来,准备去食堂吃晚饭,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。
她还是那样纤细,只是头发已经有了些许银丝,身上那件米色的风衣让她看起来依然优雅。
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,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,手里的讲义差点掉在地上。
那是1975年的春天,我们都是刚到北大荒的知青。
我是从哈尔滨来的,她是从上海来的,我们被分配到同一个生产队。
那时候的生活苦得很,每天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,晚上回来累得话都不想说一句。
住的是土坯房,冬天屋里结冰,夏天蚊子嗡嗡叫,吃的是窝窝头配咸菜,偶尔能吃顿白面馒头就算改善生活了。
但年轻人总是有用不完的精神头,尤其是她,总是笑眯眯的,说话软软糯糯的,带着江南的腔调。
"你这个北方汉子,怎么连个扁担都挑不好?"她笑着说,然后就教我怎么用肩膀的力气,怎么保持平衡。
那时候我觉得她就像一朵花,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格外鲜艳。
我们经常一起干活,一起学习,一起在煤油灯下写家书。
她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但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慢慢地,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那种不服输的劲头,喜欢她在最苦最累的时候还能保持微笑。
秋天收玉米的时候,她的手被玉米叶子割破了好几道口子,但她从来不叫苦。
"疼不疼?"我问她。
"疼啊,但是有什么用呢?该干的活还是要干。"她笑着说,然后用破布条把手包起来继续干活。
那一刻我就知道,我彻底爱上了这个上海姑娘。
1976年的冬天特别冷,雪下得没膝盖深,连门都推不开。
那天晚上我们在宿舍里围着火炉聊天,外面的风刮得呼呼响,她突然说:"我想回上海了。"
我正在往炉子里添柴火,手一抖,差点被烫着。
"为什么?这里不好吗?"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"不是这里不好,是我觉得我们没有未来。"她望着窗外的雪花,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忧郁。
"我爸爸在信里说,有机会让我回去读书,考大学。"
我的心一下子凉了,比外面的雪还凉。
那时候能回城读书是多少知青梦寐以求的事情,全队几百号人,能有这个机会的屈指可数。
我沉默了很久,炉子里的柴火噼啪作响。
"那你就回去吧。"我最终这样说道,声音听起来比外面的风还冷。
她转过头看着我,眼里有泪光闪烁:"你就不能说一句挽留的话吗?"
我摇摇头,心里像刀割一样疼。
我知道如果我说了,她可能真的会留下来,但那样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。
一个上海姑娘,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,为什么要在这穷乡僻壤里耗费青春呢?
况且我自己的前程都不知道在哪里,凭什么要她陪我受苦?
"如果你真的爱我,就不会拦着我。"她的声音很轻,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。
那天晚上我们都没再说话,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位上,听着外面的风雪声。
我知道她在哭,我也想哭,但男人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。
第二年春天,她真的走了。
临走前她给我留了一封信,是用她那娟秀的字体写的:"也许多年以后我们会再见面,到那时希望我们都成了更好的人。"
信的最后她还画了一朵小花,就像她在那片荒原上的样子。
她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她,不是不想送,而是怕控制不住自己。
我躲在宿舍里,听着队里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走了,知道她真的离开了我的生活。
她走后,我在北大荒又待了三年,每天都在想她。
有时候干活累了,我就会想起她教我挑扁担的样子;有时候吃饭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她总是把自己的白面馒头分给我一半。
1980年我也回到了哈尔滨,在一家机械厂里当技术员。
工作很稳定,收入也不错,但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。
后来厂子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效益不好,我就下海做生意,卖过服装,开过小饭馆。
生意时好时坏,有时候赚钱,有时候亏本,但总算是熬过来了。
1995年,我听说可以通过成人高考上大学,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了名。
那时我已经四十岁了,是考场里年纪最大的考生之一。
监考老师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,好像在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凑什么热闹。
但我还是考上了,虽然分数不高,但足够录取了。
这些年里,我也曾想过要去上海找她,甚至还托人打听过她的消息。
但总是犹豫,一是怕她已经有了家庭,二是怕见面会很尴尬。
时间久了,这个念头就淡了,只是偶尔在梦里还会梦到那个雪夜,梦到她说想回上海时的样子。
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,还是那么瘦,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,但眼神还是那么清澈。
"是你吗?"我走过去,声音有些颤抖,就像当年第一次和她说话时一样紧张。
她转过身,看到我时先是一愣,然后慢慢笑了:"还真是你,我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眼熟,没想到真的是你。"
"你怎么会在这里?"我问。
"我在这里进修,你呢?"
"我是这里的学生。"我说,然后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,"成人教育的学生。"
我们找了个安静的茶馆坐下,要了两杯茉莉花茶。
她告诉我,她确实回到了上海,1978年恢复高考后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,学的是中文系。
毕业后当了中学老师,一干就是十几年,现在是高级教师了。
结过婚,但没要孩子,几年前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。
现在她在这所大学里进修,准备拿个硕士学位,为了以后能够教高中语文打好基础。
"你呢?这些年过得怎么样?"她问,声音还是那么温柔。
我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经历,她静静地听着,偶尔点点头,眼里有种我看不懂的光芒。
"有没有后悔过?"我突然问她。
"后悔什么?"
"后悔离开北大荒,后悔离开我。"
她想了想,轻轻摇头:"年轻的时候觉得离开是对的,现在想起来,其实留下来也未必不好。不过人生没有如果,走过的路就是走过了。"
"如果当时我挽留你呢?"
她看着我,眼里有种我看不懂的复杂表情:"你会挽留吗?"
我摇摇头:"不会,那样对你不公平。"
她笑了,那笑容和当年一模一样:"所以说,我们都是对的。当时我们都选择了对对方最好的方式。"
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愣住了:"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是真的想走,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反应。"
"什么意思?"我的心跳又开始加快。
"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,如果你说一句挽留的话,哪怕只是一句,我就不走了。"
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,有后悔,有遗憾,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动。
"可是你最后还是走了。"
"是啊,因为我等了很久,你都没有说。"她的眼里有一丝苦涩,"后来我想,也许这样也好,我们都太年轻了,不知道爱情和现实的关系。"
天已经完全黑了,茶馆里的灯光很暖,但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。
原来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她好,却不知道她只是想要一句挽留的话。
如果当时我说了,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?
但这种假设已经没有意义了,我们都有了各自的人生轨迹。
"你后悔吗?"她问我。
"后悔什么?"
"后悔没有挽留我。"
我想了想:"后悔过,但现在不后悔了。"
"为什么?"
"因为我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,有自己的事业,有自己的追求,这样就够了。"
她笑了:"你还是那么傻。"
我们一起走出茶馆,外面的风有些凉,她裹紧了外套。
我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,又觉得这样做可能不合适,毕竟我们现在只是老朋友了。
"我送你回去吧。"我说。
"好。"
路上我们没说太多话,只是慢慢地走着,就像当年在那片荒原上一样。
月光很亮,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有那么一瞬间,我觉得时光倒流了。
到了她住的小区门口,她停下来说:"谢谢你送我回来。"
"不客气。"我说,"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?"
她想了想:"当然可以,我们现在都在这里读书,见面的机会很多。"
"那就好。"
她转身要走,又回过头来:"其实这么多年,我也想过你。"
我的心暖了一下:"我也是。"
"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,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。"
"现在知道了吗?"
她笑了笑:"知道了,最重要的是,我们都好好活着,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。"
她走进了小区,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。
回到宿舍,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。
三十多年了,我们都变了很多,但见到她的那一刻,我还是能感受到当年的那种心动。
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更加纯粹,没有占有欲,没有焦虑,只有一种淡淡的温暖和欣慰。
第二天晚上,我又在那棵梧桐树下见到了她。
她说她每天都会来这里走走,因为这里很安静,适合思考问题。
"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。"她说。
"想什么了?"
"想我们当年的选择是不是真的是对的。"
"现在觉得呢?"
"现在觉得,对错其实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们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过了。"
我点点头,是的,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们都有了自己的人生轨迹,都经历了很多,也都成长了很多。
也许当年如果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,现在会是另一种样子,但那样的我们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们了。
"你知道吗?"她说,"我一直保留着你当年写给我的那些信。"
我很惊讶:"真的吗?"
"真的,有时候拿出来看看,觉得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纯真。"
"我也保留着你的信。"我说,"其实我一直想问你,那时候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?"
她笑了:"你这个笨蛋,如果不喜欢你,我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地离开?"
这句话让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
原来那些年的思念不是我一个人的,原来她也曾经为了我们的分离而难过。
从那以后,我们经常见面,一起在校园里散步,一起去图书馆看书,一起吃饭聊天。
我们都很小心地保持着一种恰当的距离,既不太远,也不太近。
我们都明白,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,我们有了各自的人生阅历,有了不同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。
但这种友谊让我觉得很珍贵。
能够在人生的这个阶段重新遇见一个对自己意义重大的人,能够平静地谈论过去,坦然地面对现在,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。
春天的时候,她突然提出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北大荒。
"为什么?"我问。
"我想去看看我们当年生活过的地方,看看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。"
我想了想,觉得这个主意不错。
我们坐了一夜的火车,然后又坐了半天的汽车,终于到了那个小镇。
但是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。
原来的生产队已经不存在了,土坯房都拆掉了,建起了一排排的砖房。
我们当年住过的宿舍已经找不到了,只有那口老井还在,井边还是那棵老槐树。
"变化真大啊。"她感叹道。
"是啊,什么都变了。"
我们在井边坐下,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。
"这是什么?"
"井水,我想带一点回去,留个纪念。"
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打水装瓶的样子,我忽然明白了,原来她心里对这个地方,对我们的过去,还是有很深的眷恋的。
"其实,"她忽然说,"如果时光能够倒流,我还是会选择留下来。"
"为什么?"
"因为那时候的快乐是真的,虽然苦,但是心里踏实。"
"那现在呢?现在后悔了吗?"
她摇摇头:"不后悔,因为如果没有那些年的分离,没有各自的人生经历,我们今天见面也不会有这样的心境。"
回程的路上,她告诉我一件让我震惊的事。
"其实我结婚的时候,新郎不是我最初的选择。"
"什么意思?"
"我本来要嫁给另一个人,一个也是从北大荒回来的知青,他很像你。"
我的心里一紧:"那后来呢?"
"后来我想,我不能因为他像你就嫁给他,那对他不公平,也对我自己不公平。"
"所以你嫁给了现在的丈夫?"
"嫁给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,以为这样就能忘记过去。"
"结果呢?"
"结果发现,有些人,有些事,是忘不掉的。"
她的话让我的心情很复杂,既感动又难过。
原来这么多年来,她心里也一直有我的位置。
有一天她告诉我,她的硕士论文答辩通过了,很快就要回上海了。
"这次又要分别了。"我说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舍。
"是啊,不过这次不一样了。"她说,"这次我们知道彼此在哪里,也知道如何联系。"
"那就好。"
"而且,我觉得我们已经找到了最适合彼此的关系。"
我明白她的意思。
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,没有负担,没有压力,只有纯粹的友谊和美好的回忆。
离别的那天,我去车站送她。
她上车前回过头对我说:"谢谢你,让我知道原来青春真的没有白过。"
"我也要谢谢你。"我说。
"谢谢我什么?"
"谢谢你让我知道,有些美好的东西,时间是带不走的。"
车开走了,我站在站台上目送着它消失在远方。
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,不是因为得到了什么,而是因为确认了什么。
现在,我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。
但这次的独自一人和以前不同了,我知道在远方有一个人还记着我,就像我记着她一样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,既不孤独,也不焦躁,只是淡淡的温暖。
她走后一个月,我收到了她的来信。
信里她说,她已经回到了上海,重新开始工作,一切都很顺利。
信的最后她写道:"那天在井边装的水,我放在了办公室的桌子上,每天看着它,就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。有些东西真的是永远不会变的,比如友谊,比如那份最初的美好。"
我把信收进抽屉里,和她当年写给我的那些信放在一起。
有时候我想,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。
我们都有了各自的人生,但心里还为彼此保留着一个小小的角落。
在这个角落里,永远是那个春天,永远是那两个在北大荒相遇的年轻人。
那份美好,时间带不走,距离也隔不断。
就像她说的,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