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深情换不来他回应,我留书离去后,摄政王雨中跪到天明
更新时间:2025-07-24 19:01 浏览量:1
字典里的“雨”字由四滴小水珠串成,可我在福来茶馆靠窗坐了七日,看这雨却像扯不断的棉线。青石板路被泡得发胀,连青瓷盏里的茉莉都蔫头耷脑,香气散得没了踪影。
“阿姊!那位爷又在门口站着了。”小桃端茶的手一抖,青瓷盏磕在木桌上,叮的一声脆响。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——油布伞下那道玄色身影,肩线绷得像拉满的弓,雨珠顺着伞骨往下淌,在他脚边积成个小水洼。
是陆承渊。
我低头搅了搅茶盏里的茶叶,水面晃出五年前的影子。那时我才十六岁,双螺髻上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,被八抬大轿抬进摄政王府。迎亲队伍绕了半座京城,红绸子扫过青瓦白墙时,我偷偷掀了点盖头——他骑在马上的背影,玄色蟒纹披风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月白中衣,像块浸在凉水里的玉。我的心跳突然快了两拍。
“王妃慢些。”喜婆扶我下轿时,他正站在廊下。我抬头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眼睛,他却别开脸,声音像浸了霜:“本王还有军报要批,你自去正院歇着。”
那夜红烛燃到芯子,噼啪作响。合卺酒的甜香在空气里慢慢变苦,我守着冷掉的酒盏,听窗外更夫敲了三更。后来才知道,他在偏殿陪病了的柳侧妃——那是他的青梅,随父戍边时救过他的命,后来染了肺疾,一直养在府里。
“王妃,王爷又去柳姑娘那儿了。”春杏端着药碗进来时,我正低头补他的官服。玄色缎子上的金线蟒纹被军报磨得开了线,我捏着针穿了三次都没成功。针尖猛地扎进指腹,血珠滚落在青缎上,像朵蔫了的石榴花。“知道了,把参汤温在火上,他夜里回来要喝的。”我低头用帕子裹住手指,帕角绣的并蒂莲刺得手背生疼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。第三年春,柳侧妃没了。出殡那天雨下得大,我撑着伞站在灵堂外,看他在灵前跪成一道黑影。雨丝打在伞面上,模糊了视线,只能看见他颤抖着把一方旧帕子塞进棺木——帕角歪歪扭扭绣着并蒂莲,像极了我初学女红时的手艺。
“娘娘,该回了。”春杏的声音裹在雨里,“大夫说您这月葵经迟了,得避避寒气。”我摸摸小腹,那里空落落的,连个响动都没有。陆承渊总说“子嗣随缘”,可每次去慈宁宫,太后拉着我的手掉眼泪:“阿欢,承渊就剩你了。”
柳侧妃走后的第七日,陆承渊醉醺醺撞进我房里。他身上是沉水香混着浓烈的酒气,抓着我的手腕往怀里带:“阿柔,你怎么瘦了?”我僵着身子,他颈侧的酒痣蹭过我耳垂——我想起柳侧妃总爱用指尖点他这颗痣,从前听丫鬟们说的。
“王爷,我是沈清欢。”我推他的手,他却抱得更紧,指腹碾过我腕间的玉镯:“阿柔说要攒钱给我打对金镯子,说玄色官服配金器喜庆......”
那夜我缩在床角,听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喊“阿柔”。天快亮时,他翻了个身,胳膊搭在我腰上,体温透过中衣渗进来。我望着帐顶的并蒂莲绣纹,突然想起出嫁前阿娘说的话:“夫妻嘛,就像熬药,火候到了,再冷的罐子也得捂热。”
可这药,我熬了五年。
上个月初一,我在他书房翻到本旧账册。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画像,画里的姑娘穿着粗布裙,眉眼和我有七分像。背面小字刺得我眼睛发疼:“阿柔十六生辰,承渊画。”
“王妃,柳姑娘的陪嫁嬷嬷求见。”春杏的声音惊得我手一抖,画像飘进炭盆,火苗舔着纸角,把阿柔的眉眼烧得模糊。
那嬷嬷跪在我面前,老泪纵横:“姑娘是好人,可柳姑娘......柳姑娘十四岁就没了。当年王爷在边境中了毒箭,是柳家的车夫阿柔救了他。阿柔姑娘为了给王爷找药,坠了悬崖......”
我突然想起他总去城南的旧宅,想起他书房里那盏青玉灯——原来他守了十年的,是个不存在的人。
“娘娘,您去哪儿?”春杏追出来时,我正往马车上搬行李。樟木箱子里装着他没补完的官服,袖口金线开线的位置我用红笔标了记号;装着每年他生辰我绣的平安符,最上面那张还留着我绣错的针脚;装着去年冬天他咳血时我熬的枇杷膏,特意用景德镇的瓷罐装了,怕铜罐串味。
“去苏州。”我摸了摸发间的银簪,那是阿娘给的陪嫁,“替我把和离书放在他案头。”
春杏哭着拽我袖子:“王爷昨儿还说,等入秋要陪您去西山看枫叶......”
“他说的是阿柔。”我替她擦了擦眼泪,“小杏,你跟着我,总比在王府守活寡强。”
和离书是我亲手写的,用了他最爱的徽墨。最后一句写“此后山高水远,各生欢喜”时,笔锋在“各”字上顿了顿,晕开个小墨团——像极了那年他批军报时,我端茶不小心碰翻的墨点。
现在他就站在茶馆外,雨把他的玄色披风淋成深青。我望着他发梢滴下的雨珠,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——梁上掉下来一条蛇,我缩在床角发抖,是他举着烛台冲进来,剑都没来得及拔,只说“别怕”。
“那时你缩在床角,脸色比纸还白。”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。我惊得抬头,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进了茶馆,身上的水汽把木椅浸得湿漉漉的。
他手里攥着块帕子,是我上个月丢的,绣着并蒂莲的素帕。“春杏说你爱喝茉莉茶,我让府里的人寻了苏州的明前茶。”他坐下来,指节抵着茶盏,指腹还留着批军报磨出的茧,“那夜在偏殿,我是故意说去看柳侧妃的。其实她早被我送回乡下,我只是......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。”
我盯着他眼下的青黑,想起这七日他日日来茶馆,想起昨儿小桃说看见他在城外破庙过夜。“你那天在书房,是不是看见了阿柔的画像?”他突然抓住我的手,掌心烫得惊人,“我画她,是因为她像你。那年我在边境快死了,是个穿青布裙的姑娘救了我,她笑起来时,和你第一次掀盖头时一模一样......”
“王爷!”外面冲进个侍卫,“您咳血了!”
我这才看见他胸前的水痕里渗着血丝,玄色披风被血晕染成暗紫。他却笑了,从怀里掏出个金镯子:“阿柔说要给我打金镯子,我让人打了对,你的那只......”
雨突然下大了,茶馆的瓦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。我望着他染血的金镯子,突然想起五年前那碗冷掉的合卺酒,想起他每次批完军报后不自觉摸向茶盏的手——原来不是我捂不热他的心,是他早就在等我先伸出手。
“阿欢,跟我回家吧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片雨丝,“这次换我来捂热你。”
小桃在里间偷偷抹眼泪,茶盏里的茉莉被泡开了,香气漫得满屋子都是。我望着窗外扯不断的雨帘,突然想起阿娘说的另一句话:“熬药的人要是先凉了心,那药汤再烫,喝下去也是苦的。”
雨丝溅在他递来的伞面上,我伸手接住伞柄时,触到他掌心的温度——原来捂热一颗心,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