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我来时不逢春?偏我去时花满楼?
更新时间:2025-07-25 04:53 浏览量:1
巷口的老槐树又开花了。细碎的白瓣子落得青石板上都是,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飘,像去年我离开时那样。
三年前第一次来这里,也是这样的巷口,只是槐树光秃秃的。冬末的风裹着沙,卷得墙根的枯草直打颤。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巷口,看着斑驳的“老茶馆”木牌在风里晃,铁钩磨得木框吱呀响。
文/云端[烟花]
茶馆老板是个跛脚的老爷子,总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。我来的那天他正蹲在门槛上修炭炉,见我望,抬头指了指里间:“住的在楼上,二十块一晚。”
那阵子我总在茶馆待着。老爷子的炭炉总烧不旺,屋里总飘着点煤烟味。窗外的槐树杈子戳在灰天上,像幅没上色的画。
有回我对着光秃秃的枝桠叹气:“这树什么时候能开花?”老爷子正用抹布擦粗瓷碗,头也不抬:“花有花的时辰,人有人的。”
文/云端[抠鼻]
后来我找到份临时的活,每天天没亮就往工业区跑。老爷子总起得比我早,在灶上温着粥,见我抓书包,就把盛好粥的粗瓷碗往桌上推:“热的,喝了再走。”
粥里偶尔飘着几粒米糠,可在寒风里喝下去,胃里暖烘烘的。
开春时我要走了。收拾行李那天,老爷子在门口侍弄他的花——是几盆仙人掌,歪歪扭扭地长在破搪瓷盆里。
“仙人掌也能开花?”我蹲在他旁边看。他用小铲子把盆土拍实:“去年冬天冻坏了根,以为活不成,你看,这不冒新芽了。”
文/云端[招财进宝]
那天下午我拖着箱子出巷口,忽然发现老槐树抽了绿芽。星星点点的绿缀在枝上,风里好像有了点软乎乎的气。
老爷子站在茶馆门口送我,蓝布衫的衣角被风掀起:“下次来,该开花了。”
我没接话。那时候我以为,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来了。
今年清明我又路过那座城,鬼使神差地拐进了老巷。刚到巷口就愣了——老槐树全开了花,白花花的压满枝头,风一吹,花瓣像雪似的落。
文/云端[福]
茶馆的木牌换了新的,红漆亮闪闪。推门进去,老爷子正给客人添茶,看见我,眼睛亮了:“来了?”炭炉换成了电暖器,屋里暖融融的。他指了指窗外:“你看,花开了。”
我望着满树白花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。那时候炭炉总冒烟,粥里有米糠,槐树是光秃秃的。可此刻坐在飘着槐花香的屋里,倒觉得那些日子比花香更实在。
文/云端[红包来啦]
临走时老爷子送我到巷口。槐花落在他蓝布衫上,像撒了把碎雪。他挥挥手:“花谢了还会开,人来了还会走。要紧的不是赶上哪回,是经过时,心里暖过。”
我走出老远,回头看。老茶馆的新木牌在花影里晃,老爷子还站在门口,像株守着巷口的老槐树。原来花开花落从来由不得人等,可那些在寒风里递来的热粥,在煤烟里擦净的粗瓷碗,早把春天种进了心里。
文/云端[kiss]
哪有什么“不逢春”?来时虽无花,却有人把暖藏进了日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