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学森和父亲钱均夫,母亲章兰娟还有奶奶的一张珍贵合影
更新时间:2025-09-07 09:36 浏览量:15
在科学圈里,说起那位让中国人腰杆子硬起来的巨匠,老人小孩大多都能讲出几桩轶事。他的名字不光出现在课本里,还常常被家长拿出来教育自家孩子——“你看看人家的钱学森!”很多人都知道,这样一位才情横溢、一生激荡的科学家,曾让无数国人心生敬仰、热泪盈眶。但如果再深入一点聊聊他的家世、他的少年故事,可能热闹的茶馆里反倒安静下来,大家会发现,这老先生的命运,比教科书写的还要曲折、有味道。
说起来,钱学森出生那天,正赶上京城初春细雨。从小在上海长大,家里却根在苏州甪直。甪直古镇水气氤氲,河边青砖老宅,都是吴越钱氏的旧根基。这个家族来头不小,虽然年代隔得远了,当地老人提起“钱王后人”还是眼睛一亮,仿佛随时能从家门口的小河里捞出一两本泛黄的家谱。这种“根子厚”的家族氛围,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,自己人其实心里清楚:底色是清苦也是自强,钱学森的祖父当年也不过是寒窗苦读、靠自己一步步抬头做人。
不少人以为优秀的人总是生来条件好,其实钱学森小时候的日子比现在的城市娃要清淡多了。母亲章兰娟最在意的是孩子是否善良、克己,家里没敢因为身份就让他骄娇二气。晚清到民国,社会风气正乱,章家和潘家走得近,经常有一些文人雅士在家里喝茶、弹琴,说来有点像包间茶馆的氛围。当时的家风,讲究的是“不骄不躁,多读书、会做人”,隔壁钱三强小时候玩泥巴,也常常转头被大人揪回去看《论语》。
但最难能可贵的,还是这个家族有种骨子里的好奇劲儿。钱学森小时候,常常偷偷溜出小院,跑到苏州河边和放牛的孩子拼一拼自制小船的速度,有一次还差点掉进水里,被渔夫救上来,回家后挨了一顿臭骂。可第二天,他又追着邻居买新式收音机,想着怎么能在家里也做出一个嗡嗡响的怪玩意儿。母亲见了,也只是叹口气:孩子这样,也许将来能干点大事。
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很有意思,钱学森小学那会儿成绩并不出挑,偶尔还有点马虎,卷子上东扣一笔西扣一笔。父亲钱均夫性子却柔,对儿子的脾气很有耐心,反倒不太约束他。要说这位父亲,不光是中央银行职员,他自己也喜欢琢磨洋玩意儿。家里摆的钢笔收音机,没事就让小学森拆来装去,两代人像哥们儿一样——遇到难题一起琢磨,说不定今儿拆个电扇明儿修个脚踏车。钱学森动手能力就是那时练起来的。邻居老太太常跟章兰娟打趣:“你家这小子,安静不下来,鬼点子特多,迟早要折腾点大事出来。”
不过,到了上中学那几年,外面的世界,动荡得很。上海租界内外,外国人的新机器、汽车、船舶一股脑儿地冲进视野里,弄得很多男孩子心里都长了一颗“想明白世界”的小种子。钱学森不是最爱出风头的那个,但他大多数清晨会蹲在弄堂边的报刊摊上,眯着眼琢磨机械杂志。别人追着板车看热闹,他却抓住报贩,非要问清楚封面那个“火箭”的原理。说来也挺奇怪,那阵子经济拮据,钱家靠变卖些老物件撑着,母亲却还是咬牙给他买进口教辅书。小钱自己晒得黢黑,脖子上挂着一根自制的弹弓,那是他“研究弹道轨迹”的最初“科学实验”。
家里人看着孩子笑话,心里其实揣着说不清的愧意——那个时代,谁家的娃不是缺吃少穿?但轮到做选择的时候,父母硬是咬牙让钱学森读完了复旦附中,还砸锅卖铁让他进了交通大学(今上海交通大学)。小镇出身的亲戚们感慨,说老钱家还真信这一句老话:书中自有黄金屋。谁都没想到,这个肩膀瘦小、带着点书卷气的少年,将来会名动天下。
话又说回来,很多光鲜的事情,在当时其实不仅仅是“家庭好”,更多还是靠个人钻劲。钱学森在交大那几年,整栋宿舍楼有不少爱动脑筋的学生,他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,不但主动跑去修理投影仪,还拉着同学合搞“灵巧学社”,研究当时号称最先进的无线电。战乱中通讯不畅,钱学森和几个死党常常废寝忘食,琢磨怎么自制更远距离的天线。晚上熄灯后,老师来查夜,大家就暗自用手电筒照图纸,谁被逮住谁请吃馄饨。那份痴迷,旁人无法体会。
等到了后来留学的关口,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钱学森一样,咬牙扛下亲人的不舍、漂洋过海去异国求知。外人眼里光鲜亮丽,其实那种孤身一人的茫然和对祖国的思念,想必只有本人自己深夜时才知晓。二战爆发后,一度有“归不回”的风声传来,同窗好友甚至劝他尝试在美国落户。钱学森那时心里乱,夜里常常直望窗外发呆,想起家里的饭菜香、母亲细声唠叨和小院里的泥地。外头风景多美,始终还是牵挂着那口江南的水土。
记得有人说过,天才的归属感,其实藏在那些不起眼的日常里。比如一张珍贵的全家福:那年钱学森刚大学毕业,一家人在老宅院落,穿着最体面的中式长衫,站在牡丹花丛边上。笑容里没有太多张扬,却有种“我们家会越来越好”的倔强。那些照片如今泛黄,每次亲友翻出来,总会停留在钱学森睁大眼睛、牙齿微漏的少年轻狂模样。时间再长,总让人觉得,那份澄澈的热情,历经风雨也擦不去。
多少年过去了,这位晚年平静而清瘦的老人,身影早已融进中国人的记忆深处。可我总觉得,科学的奥妙不止是实验室的方程式,更多还藏在一个少年默默拆收音机、在弄堂口苦读杂志时的好奇心。人说“民族脊梁”,可脊梁力量其实来自许多普通细节——母亲不舍卖首饰给孩子买书、父亲半夜陪孩子修电扇、少年自己手捏弹弓想象着星空下的火箭升空。这才是一家人、一代人,和整个民族的厚重与执着。
想起钱学森的一生,成就的确伟大。可倘若让人只记得他头顶的光环,未免让人觉得单薄。其实他那种温厚的笑、从容的步伐,还有他少年时不打折扣的痴迷劲头,才是我们眼中最打动人心的地方。生活常常不如意,每次想到钱老年轻时候的“拆机少年”,我都知道,科学和人生,其实都值得一场又一场地好奇、有一阵又一阵地犯傻,也许这样,日子才真正有点意思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