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福建人,在成都待了几天,憋不住想说说我的游后感受
更新时间:2025-11-30 05:43 浏览量:3
从福建出发,落地成都,呼吸里带着花椒味的风,嗓子眼先热乎起来。
住在人民公园附近的小旅馆,老木窗会吱呀响,走廊里有泡脚桶的中药味,晚上蚊子少,睡得踏实。
早上六点多,公园茶馆就有动静,竹椅一排一排,盖碗一磕一碰,声音像雨点。
边上下棋的叔叔抬头看人一眼,眼神里写着,坐,开水给你续。
盖碗里的茶叶像鲫鱼一样在水里翻,第一口有股青叶的涩,第二口就顺了。
桌上摆着冰粉,红糖一浇,葡萄干和花生铺一层,勺子一插就流起来。
身边有人打太极,袖口一抖,动作慢,脚下踩得稳,鸟从树上扑棱一下飞过,叶子落在茶盘上,手指一捏就拈走了。
公园角落有个书法老先生,摊开纸,写了“巴适”,说一个字就够。
出门走两步就是宽窄巷子,旗幡在风里摆,青砖黑瓦的阴影里冒着锅气。
小摊上的糖油果子刚出锅,油泡子嘭嘭响,筷子一挑,外皮脆,咬开发甜,牙齿会黏一会,舌头抵一下就好了。
人多,肩膀挤肩膀,拍照的伸着手臂,游客举着奶茶杯子找光,商家喊的词简单,很热闹。
巷子尽头有个老宅,墙上挂着老照片,清末的官帽照、民国的茶馆照,木梁上还留着火烤的烟痕,说是当年失火,屋主从火里抬出的只剩四把竹椅,后来茶馆就拿这四把开张。
走出去,太阳正顶头,鼻尖冒汗,嘴里开始想辣。
导航指着双流的白家市场,出租车师傅笑,说吃辣跑这里准没错。
摊位一溜,钵钵鸡泡在红油里,竹签像一把把矛,夹起一串鹅肠,红油顺着滴到盒盖,香味顶脑门。
边上凉虾摊子,像小船一样的粉坨子泡在糖水里,冰渣咯吱响,吸一口透心凉。
抄手店老板娘一边擀皮一边问,要不要红油,指了指墙上那排老照片,说她妈从十八岁包到现在,包到手指都起茧,味道没变。
下午跑去大熊猫繁育基地,门口娃娃多,小手抓着熊猫雪糕,鼻尖都抹白了。
熊猫窝在树杈,尾巴搭在树皮上,竹子咔嚓咔嚓,脸胖得像两块年糕贴一起。
人群举着手机一片,保安喊别喊,熊猫要睡觉了。
园里有一块牌子写着,清末成都人把熊猫叫“貊”,古书里记为“食竹兽”,秦岭那边也有,四川这边多,明清开始画进年画里,抱着莲的那种,图个好头,家里老人喜欢。
转场去武侯祠,门口石狮子脸上磨得溜光,游客摸的。
进门柏树高,阴凉很实在,风一吹,柏子落下来,打到肩膀上像小弹珠。
诸葛亮的铜像站在殿里,羽扇长袍,眼神往下看,像在想事。
墙上有《出师表》的刻字,边上摆着仿古箭,案几上点着香。
讲解说,这里最早是蜀汉昭烈庙,后人将诸葛与刘备合祀,唐宋有修,明清再修,战乱毁过,清代重建,现存多为清式。
耳朵边风铃响,脑子里浮出三句老话,一曰三国事,读书人不嫌旧,一曰成都地,茶馆掌管半日闲,一曰人活在一口气,辣椒就是那口气。
出门吃串串,铜锅冒泡,红油汪着亮,签子插得像草垛,黄喉脆,毛肚跳,藕片卡嗒卡嗒脆,碗里加醋,蒜泥一盖,舌头一下子热了。
对面桌小伙额头汗挂成珠,边吃边喊爽,边上姑娘拿着小风扇对着脸吹,嘴里还说再来两串。
夜里走锦里,灯笼一串串打出光,戏台子上川剧变脸,红变黑,黑变青,眼睛都顾不上眨。
台下有卖糖画的,师傅手腕一圈,糖线落在石板上化成龙,孩子喊要,妈妈掏硬币,糖龙拿在手里一会就软了,赶紧吃。
路边的盖碗茶从晚上续到夜里,老板说夜猫子多,茶叶不怕渴。
回旅馆脚底板发热,床头柜上放着一罐风油精,一抹,凉从耳根滑到肩。
第二天跑去青城山,山门口松树针叶味重,竹林风里刷刷响。
张道陵的故事在告示牌上写得明白,东汉年间在鹤鸣山设坛炼丹,天师道从此起,青城以“青城天下幽”传开,唐人杜光庭也来修过,山里道观分外幽,石阶潮,青苔厚,抓扶手要小心。
上清宫屋檐下有鹤的瓦当,墙里嵌着康熙碑,字里边露着砂感,抚一手有点扎。
道长招手,给一壶清茶,说先喝口再走,茶色淡,喉咙润了,腿就有劲。
下山饿了,奔都江堰古城,南桥上头雕着八仙,河风一吹,桥面微微颤。
都江堰水利在城北,二王庙里供李冰父子,战国秦时造的工程,分水鱼嘴、飞沙堰、宝瓶口,靠地形吃水,不用一堵到底,枯水灌田,丰水泄洪,这套法子一直用到现在。
站在观景台看河水分开,水色一浅一深,脚底的木板被水汽打得发滑,扶栏杆站稳,心里有个佩服。
城里找了家豆花饭,红白两碗,咸的里撒花椒面,麻的,甜的里撒黄豆粉,香的。
祖传门面不大,墙上挂着老照片,爷爷挑扁担走街串巷卖豆花的老影,孙子现在看账,称一声客官改成称一声大哥,嘴边挂笑,手上利落。
第三天去春熙路,路口的熊猫趴墙,爪子伸得长,抬头一看,脸笑嘻嘻。
商场里冷气足,人贴人逛,手里袋子叠着袋子。
楼下巷子里更有意思,三两家苍蝇馆子挤在一起,门口一张老木桌,不坐都要排。
夫妻肺片摆盘薄,花椒油轻轻一泼,香气从鼻子钻到眼睛,眨眼会发亮。
甜水面只两根,筷子一挑,面宽像带子,花生碎顶得密,牙齿一压,糖和辣一起蹿,舌头发麻,心里说再来一份。
冷吃兔装在小袋子,分量不虚,骨头薄,肉紧,舌尖打转,越嚼越想吃米饭。
巷口卖锅盔的老伯说,面要醒足,火要稳,芝麻要厚,手法不用学,手心热就会。
午后太阳毒,打车跑人民南路绿道,树影把地面切成一块块,骑行的人从阳光里穿到阴影里,像鱼穿水草。
长椅上躺着小憩的人,帽子扣脸,手边放着半杯酸梅汤,冰化了一半,水珠顺杯壁往下滴。
傍晚去九眼桥,灯在河面铺了一层,桥洞里有人唱歌,嗓子有点沙,歌里有酒味。
河岸边的小店把桌子摆到外面,风吹着烛火一抖一抖。
一盘烧烤摆上来,肉筋上刷了孜然,咬开,油花在嘴里炸,牙齿上沾了香,手背擦一下,指缝里还有味。
桌边朋友举杯,说来成都不喝酒不算来,杯口碰一下,声音清,喉头热,耳根红,肚子里舒服。
住的那家小旅馆老板娘来自资阳,说成都节奏慢,房价住得住,游客爱问路,自己就画个手绘地图贴墙上,箭头拉得长,店门口摆一盆薄荷,走回来蹲下摸一把,手上就香。
最后一天留在文殊院一带,早课钟声敲三下,香烟从殿前绕过,门槛高,跨时提脚,鞋底不会刮地。
素斋简单,三样小菜,一盅汤,豆腐滑,青菜脆,米饭要得紧,嘴巴自然就慢下来。
院里古银杏树杆粗,传说唐代就有,秋天叶子落一地,院里铺成黄毯,老成都人会带着小孩来踩叶子,踩出沙沙声。
门外巷子有卖油条的,锅里油泡子翻起,夹起来,纸袋一装,热气把手心烫得痒,咬下去空心的,牙齿会笑。
坐在台阶上看过路的,外地人提箱子,本地人拎菜,车铃叮一下,人就让出一条道。
行程结束之前,跑去看金沙遗址,馆里灯光低,展柜里金面具闪得稳。
商周时期这块地上出土的太阳神鸟,是四只鸟绕日轮飞,金片薄,图案绕,做成标志挂在城市角落,公交站、地铁站、广场雕塑都能看到,站在柜子前看久了,脑袋里会响起来咚咚鼓点,古人把神话和稻作都盘在一个圈里,日头给光,水土给粮,日子就过得下去。
隔壁柜子里有象牙和玉戈,说明牌写着古蜀国的手艺不差,商周交流有来有往,成都平原的文明从泥巴里长出,长到河边,长到田里,后来才有堰,有城,有茶,有辣。
离馆口前,纪念品店摆着小金鸟徽章,手一摸,金色带点温,售货员笑,说这玩意镇得住钥匙串。
临走再吃顿火锅,选牛油底,锅一上来红得像灯笼。
点了郡肝、肥牛、鹅肠、苕粉,筷子一放就散,舌头被热气打了个趔趄,心里喊真香。
小碟里放葱蒜香菜,碗底一坨冰块,油碟把热气压住,肉从锅里捞到碗里,温度刚好,牙齿会感谢。
隔壁桌的大爷教法子,毛肚七上八下别多一秒,鹅肠涮十秒就脆,郡肝看颜色,粉条看泡,话不多,全是干货。
结账前抬头看墙上的老照片,九十年代的红底字招牌,菜名简单,价目清楚,桌上摆的是搪瓷缸,碗边磕得掉瓷,老板说当年吃一顿要攒半个月,现在打工人来一周一次,热气一吞,委屈就下去了。
住了几天,路子慢慢摸顺,交通上地铁方便,2号线、3号线像两条鱼骨,转一次就到景点。
早高峰人挤,人贴人,背包往前抱,手机塞裤兜,站稳不看手机,省得错过站。
打车用软件招,司机话多,问吃过哪家,热心拿出清单,告诉别信满分点评,找门脸旧的,烟火味不会骗你。
住的建议一条,节假日别押在春熙路和太古里,价格翻倍且吵,人民公园、宽窄巷子外两三站地铁圈里找民宿,性价比高,晚上能睡好。
吃的还有几家口袋名单,红油抄手选老字号,皮薄,馅不打水,打菜先看锅里红油漂不漂渣,漂渣就换。
钟水饺甜辣平衡,蘸汁要黏,皮子要滑。
冒菜要看菜架子,菜新不新一眼看叶子边,卷边就换一家。
钵钵鸡拍照好看,吃要趁快,红油会渗,久了发腻,签子扎嘴,吃慢点。
串串建议下午三点半去占位,四点半点小菜,五点起锅,避开队头,坐得住。
景点排队有窍门,熊猫基地七点半前进,先去月亮产房,再绕回太阳产房,避开团,九点以后就开始摩肩擦踵。
青城山雨具必带,台阶湿,鞋底防滑最要紧,山上手机信号不稳,朋友相互照应。
武侯祠建议晚一些进,夕光照到瓦当上,影子长,游人少,匾额看得清。
都江堰最好工作日去,鱼嘴边桥上拍照别靠太外,风大,帽子容易飞,手机带绳子,省得掉水里。
买手信别急,赖汤圆可以邮,担担面酱料小包轻,张飞牛肉别贪大袋,回去吃不完会干。
瓷碗好看但重,快递费比碗贵,算账先算心情,别冲动。
成都的慢,不是懒,是把一天分成几段,早上茶,中午饭,下午睡,晚上耍,手里有活也干,嘴里有辣也吃,脚下有路也走。
福建胃口收着吃辣,头两天嘴唇起皮,第三天就会主动要重辣,舌头有记性,身体有回话。
有人问值不值得来,答案不难,来一趟就知道,热气把疲惫揉开,城市把性子放软,人把心情放下。
一句话压轴,成都不催你走,但会用一桌菜把你留住。
走之前回人民公园续最后一壶盖碗,盯着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,鼻子里有茶香,舌头边有辣味,耳朵里有麻将声,心里头安了。
行李箱拉到路口,出租车停下,师傅问,吃好了没。
点点头,笑说,吃好了,还想再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