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乘客说,20年前走失的妹妹左耳有颗痣,我猛踩刹车:我老婆也是
更新时间:2025-12-02 07:03 浏览量:8
师父,我找了我妹妹整整二十年……”后座的男人浑身酒气,声音却带着刺骨的清醒,“她叫小琴,二十年前在西站丢的,左耳后面,有颗一模一样的红痣……” “吱——!”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京城午夜的宁静,我死死踩住刹车,巨大的惯性让我的头撞在方向盘上。
我顾不上疼痛,猛地回头,死死盯住后视镜里那张悲伤的脸,声音因恐惧而颤抖:“你……妹是不是叫小琴?我……我老婆也叫小琴,左耳后……也有一颗痣!”
01
午夜的四环路,车流已经变得稀疏,只有零星的霓虹灯在黑暗中执着地闪烁,像一颗颗疲惫的眼睛。
我的出租车,这辆跑了三十多万公里的老伙计,此刻却像一头被勒住缰绳的野兽,死死地停在应急车道上,双闪灯的每一次明灭,都像是我狂跳的心脏在向这个死寂的夜晚发出求救信号。
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后座的那个男人,陈浩,此刻酒意全无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,死死地透过后视镜与我对视。
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仿佛要将二十年的思念与痛苦一次性喷发出来。
"你……你说什么?"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,"你再说一遍!你老婆……她叫什么?"
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发出的声音干涩而陌生:"她叫秦月,但……但结婚登记的时候我才知道,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这个,可她一直让我叫她小琴。她说这是她进福利院前,唯一记得的名字。"
"小琴……"陈浩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身体猛地前倾,双手扒住驾驶座的靠背,浓重的酒气混合着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:"那颗痣!那颗痣是什么样的?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像一粒红豆,就在耳垂后面的褶皱里?"
我的大脑"嗡"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像一粒红豆,就在耳垂后面的褶皱里。
这句话,就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猛地插进我记忆的深处,搅动起一片尘封的过往。
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秦月,也就是我的小琴时,她扎着简单的马尾,风吹过她的发梢,露出了白皙的耳廓。
阳光下,那颗小小的红痣,就像是上帝不小心滴落在她肌肤上的一点朱砂,鲜活而生动。
我还曾开玩笑说,这是她的福痣,注定要给我带来好运。
"是……是的。"我艰难地点了点头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"一模一样。"
"轰!"
陈浩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座椅靠背上,这个年近四十、西装革履的男人,在这一刻,像个孩子一样,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呜咽声。
那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一种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,带着无尽悔恨与痛苦的抽泣。
二十年的寻觅,二十年的煎熬,似乎都在这一个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我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,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
我的妻子小琴,那个温柔善良,陪我吃了五年苦,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到现在,一步步把日子过起来的女人。
那个我以为自己了如指掌的枕边人。
她是个孤儿,这是我从认识她第一天就知道的事实。
她说她对父母、对家,没有任何记忆,福利院是她唯一的根。
我曾心疼她的过去,发誓要用余生去温暖她,给她一个完整的家。
可现在,一个陌生的男人,在我的出租车后座,告诉我,我的妻子,可能有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,寻找了她二十年的亲哥哥。
这个信息量太大了,大到我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。
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,一个荒诞到极致的梦。
我甚至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,剧烈的疼痛告诉我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"师傅……不,大哥……我求求你,"陈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哀求,"带我去见她,好不好?我……我必须确认一下,我必须马上见到她!"
他的话像一盆冷水,瞬间浇醒了我。
见她?
现在?
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,小琴肯定已经睡下了。
而且,我该怎么跟她解释?
难道冲进卧室,把她摇醒,然后指着一个满身酒气的陌生男人说:"老婆,这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?"
不,不行。
这太疯狂了,会吓到她的。
小琴的性子我知道,外柔内刚,但内心深处极度缺乏安全感。
这突如其来的冲击,可能会让她崩溃。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:"大哥,你先别激动。你看现在这么晚了,她已经睡了。而且……这件事太突然了,我……我们需要一点时间。"
"时间?我等了二十年了!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!"陈浩的情绪再次失控,他一拳砸在车窗上,发出"砰"的一声闷响,"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?我爸妈因为妹妹丢了,眼睛都快哭瞎了!我从一个毛头小子,到现在,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!我做梦都想找到她!"
他的痛苦透过话语,狠狠地撞击着我的胸口。
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,但理智告诉我,必须冷静。
"我明白,我真的明白。"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下来,"但是大哥,你也要为她想想。她什么都不知道,你这样突然出现,会吓到她的。她不是一件丢失的物品,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有自己的生活,有自己的感情。我们不能这么粗暴地闯进去。"
我的话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,陈浩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。
他颓然地靠回座位上,双手插进头发里,痛苦地呻吟着。
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只有双闪灯还在固执地闪烁,将我们两个男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过了许久,我重新启动了车子,缓缓汇入车流。
"你家住哪儿?我先送你回去。"我说。
陈浩没有回答,只是报出了一个地址。
那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,我曾经拉过那里的客人,知道里面的房价是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。
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,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。
我能感觉到,后座的那个男人,正透过后视镜,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打量着我。
那眼神里有探究,有怀疑,有期盼,还有一丝不易察察的审视。
而我的心里,又何尝不是五味杂陈?
如果小琴真的是他的妹妹,那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我的妻子,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无父无母的孤儿。
她将拥有一个富有的家庭,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这对她来说,是好事还是坏事?
对我们这个小小的,刚刚才有点起色,还背着房贷的家庭,又会带来怎样的冲击?
我不敢想下去。
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,保安过来询问。
陈浩摇下车窗,说了句"业主",保安便立刻放行。
"大哥,"我停下车,转过头看着他,"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。明天,等我……等我想好了怎么跟她说,我再联系你。你放心,如果她真的是妹,我不会隐瞒的。"
陈浩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,然后点了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。
名片的设计很简约,上面只有一个名字"陈浩",一个职位"某某投资公司创始人",以及一串电话号码。
我接过名片,也把我的手机号报给了他。
"谢谢你,师傅。"下车前,他突然说了一句,声音里带着一丝真诚,"不管结果怎么样,今晚,谢谢你。"
我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的门禁里,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我没有立刻开车回家,而是把车停在路边,点燃了一根烟。
烟雾缭绕中,我的思绪回到了和小琴相识的那个雨天。
那天,她没带伞,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下,浑身湿透,却倔强地挺直了背脊。
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车,摇下车窗对她说:"姑娘,去哪儿?我送你,免费。"
她抬起头,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,但最终还是上了我的车。
那一天,我知道了她叫小琴,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,刚从福利院出来独立生活。
从那以后,我每天下班都会绕路去接她,风雨无阻。
我的车,成了她的专属座驾。
我的心,也一点点被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姑娘填满。
我们恋爱,结婚,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。
我们租住在城中村的隔断间里,冬天没有暖气,夏天没有空调。
最穷的时候,一碗泡面都要分着吃。
但我们从未抱怨过,因为我们有彼此。
去年,我们终于用攒下的所有积蓄,加上从亲戚朋友那借来的钱,凑够了首付,买下了这套郊区的小两居。
虽然每个月要还六千多的房贷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,但我每天开着车回家,只要想到家里有她,有一盏灯在为我亮着,就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可现在,这一切的平静,似乎都将被打破。
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,将烟头弹出窗外。
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,随即熄灭在黑暗中。
无论如何,这件事,我必须告诉小琴。
她有权利知道真相。
我发动车子,调转车头,向着那个被我称之为"家"的地方驶去。
只是这一次,回家的路,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。
02
我将车停在楼下,却没有立刻上去。
我在车里又坐了将近半个小时,抽了三根烟,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,想好该如何面对小琴,如何开口跟她说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可想来想去,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。
直接说?
"老婆,我今晚拉了个客人,他可能是你哥。"这听起来就像个蹩脚的笑话。
旁敲侧击?
"老婆,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?"可她说过无数次,她没有任何记忆。
最终,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楼。
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,我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。
"咔哒。"门开了。
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,小琴蜷缩在沙发上,身上盖着一条薄毯,已经睡着了。
电视还开着,播放着无聊的午夜剧场。
看到她安静的睡颜,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,同时又泛起一阵尖锐的痛。
就是这个女人,我的妻子,她可能背负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,沉重了二十年的秘密。
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关掉电视,然后弯下腰,想把她抱回卧室。
或许是我的动作惊动了她,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"老公,你回来啦。"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沙哑,揉了揉眼睛,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,"今天怎么这么晚?"
"嗯,最后接了个去机场的活儿,有点远。"我撒了个谎,脸不红心不跳。
开出租这么多年,我已经习惯了对家人报喜不报忧。
"饿不饿?锅里给你留了汤。"她说着就要起身。
"不饿,我吃过了。"我按住她的肩膀,将她重新揽进怀里,"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,着凉了怎么办?"
"等你呀,"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,像一只温顺的小猫,"听不到你车回来的声音,我睡不踏实。"
简单的一句话,让我的心瞬间被愧疚和酸楚填满。
我抱紧了她,下巴抵着她的头顶,能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味。
我的小琴,这么依赖我,这么信任我,我怎么能忍心用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去打破她平静的生活?
"老公,你怎么了?"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,抬起头看着我,"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你……你身上烟味好重,还有……酒味?"
我的心一紧。
陈浩身上的酒气很重,在密闭的车厢里待了那么久,我身上难免也沾染了一些。
"没事,就是……就是刚才那个去机场的客人,喝多了,在车里发酒疯,折腾了好半天。"我继续编着谎话,心里却越来越虚。
小琴没有再追问,只是伸出手,轻轻抚平我紧皱的眉头:"跑车辛苦了,快去洗个澡,早点休息吧。"
"好。"我应了一声,却并没有动。
我的目光,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左耳上。
灯光下,那颗小小的红痣,清晰可见。
我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。
"怎么了?我脸上有东西吗?"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。
"没……没什么。"我慌乱地移开视线,"就是觉得,我老婆真好看,怎么看都看不够。"
她被我逗笑了,脸颊泛起一抹红晕,轻轻捶了我一下:"油嘴滑舌。快去洗澡啦。"
我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。
打开花洒,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冲刷而下。
水汽氤氲了整个空间,也模糊了镜子里我那张写满彷徨和不安的脸。
我该怎么办?
陈浩的名片被我放在洗手台上,已经被水汽浸得有些发软。
我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电话,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
告诉小琴,万一那只是一个巧合呢?
同名同姓,连胎记都一样的人,虽然概率极低,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。
如果最后证实是一场乌龙,岂不是白白让她空欢喜,或者说空惊吓一场?
可如果不告诉她,万一她真的是陈浩的妹妹呢?
我岂不是剥夺了她与亲人相认的权利?
陈浩看起来非富即贵,如果他们相认,小琴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她再也不用跟着我过这种省吃俭用,为了几千块房贷焦头烂额的日子。
她可以过上她本该拥有的,优渥的生活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我是不是太自私了?
我害怕她离开我吗?
害怕她回到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世界后,会看不起我这个开出租的穷小子吗?
我甩了甩头,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。
我爱小琴,我希望她过得好。
如果认亲能让她幸福,我应该支持她。
可是,幸福的定义是什么?
是锦衣玉食,还是相濡以沫?
我不知道。
洗完澡出来,小琴已经回到卧室躺下了,但并没有睡着,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。
这是她的习惯,无论多晚,她都会等我上床,跟我说几句话才肯睡。
"老公,水温我给你调好了,床头这杯,你喝了再睡。"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温水。
我走过去,拿起杯子一饮而尽,然后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。
她很自然地靠过来,把头枕在我的胳膊上。
"小琴,"我酝酿了很久,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,"你……你想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?"
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。
这个问题,我们以前也聊过,但每一次,她的回答都很平静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才轻声说:"以前想过,特别是刚从福利院出来,一个人租房子的时候。看到别人都有家回,有爸妈疼,心里特别羡慕。也偷偷去打听过,但一点线索都没有。时间久了,就慢慢不想了。"
"为什么?"我追问。
她往我怀里缩了缩,声音闷闷的:"因为……因为我怕。我不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我。如果他们是不爱我,或者是因为我是个女孩才抛弃我,那我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?徒增伤心罢了。而且……"
她顿了顿,抬起头,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:"而且,我现在有你了呀。有你的地方,就是我的家。你就是我的亲人。"
我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揉搓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
我低下头,吻了吻她的额头,将她紧紧搂在怀里。
"睡吧。"我说。
"嗯。"
她闭上了眼睛,呼吸渐渐变得平稳。
可我,却一夜无眠。
窗外的天色由墨黑变成青灰,再到泛起鱼肚白。
我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,脑海里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。
一个说,告诉她,这是她的权利。
另一个说,别告诉她,保护她平静的生活。
直到小琴的闹钟响起,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这件事,不能由我一个人来决定。
我需要更多的信息,需要先去见一见那个陈浩,确认更多的事情,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小琴。
我必须对她负责。
03
第二天,我破天荒地没有出车。
小琴上班走后,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手里攥着陈浩的那张名片,犹豫了将近一个小时。
最终,我还是摸出手机,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。
电话几乎是秒接,陈浩那沙哑而急切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:"喂?是王师傅吗?"
"是我。"
"怎么样?你……你跟她说了吗?"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。
"没有。"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,"陈先生,我觉得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,我不能贸然告诉她。这件事对她冲击太大了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,带着些许失望,但更多的是理解:"你说的对,是我太心急了。王师傅,你考虑得很周到。"
他的通情达理让我稍微松了口气。
我接着说:"陈先生,我想……我想和你见一面,单独聊聊。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妹妹的事情,或许……或许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来佐证。"
"好!当然好!"陈浩立刻答应,"时间地点你定,我随时都有空!"
我们约在了下午两点,在一家离我家不远的茶馆。
挂掉电话,我看着窗外,心里依旧七上八下。
这一步踏出去,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
无论结果如何,我和小琴的生活,都注定无法再回到从前的平静。
下午一点半,我提前到了茶馆。
这是一家装修得很古朴的中式茶馆,环境清幽,很适合谈事情。
我点了一壶最便宜的铁观音,静静地等待着。
两点整,陈浩准时出现了。
他换下了一身酒气的西装,穿了一件深色的休闲夹克,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,但眉宇间的愁绪和眼里的红血丝却依然清晰可见。
他显然也没休息好。
"王师傅。"他快步走到我对面坐下,开门见山,"让你久等了。"
"我也是刚到。"我给他倒了一杯茶,"陈先生,我们……就开始吧。"
他点了点头,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,推到我面前。
"这里面,是我妹妹小琴小时候所有的照片,还有当年我们报警的笔录复印件,以及这些年我找她的一些资料。"
我的手有些颤抖地打开了纸袋。
里面有一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。
第一张就是一张全家福,照片上的陈浩还是个半大的小子,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,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。
他身边站着一对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夫妇,应该就是他的父母。
而被他母亲抱在怀里的,是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,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。
尽管照片已经模糊,但当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脸时,我的呼吸还是瞬间停滞了。
太像了。
那眉眼,那鼻子,那小巧的嘴巴,简直就是小琴的缩小版。
如果不是年代感十足的画质,我甚至会以为这就是我老婆的童年照。
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,每一张照片上的小女孩,都笑得天真烂漫。
其中一张,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,在公园里追逐鸽子,左耳后面的那颗小红痣,在镜头下清晰可见。
我的心,一点点地往下沉。
巧合的可能性,在这些照片面前,被无限压缩,几乎为零。
"我妹妹,大名叫陈沁,小名小琴。"陈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充满了痛苦的回忆,"出事那天,是她五岁的生日。我爸妈工作忙,是我带她去火车站附近的商场买生日礼物的。我……我当时就分神看了一眼游戏机,就那么一小会儿,一转头,她就不见了。"
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"我疯了一样地找,把整个商场都翻遍了,后来报了警,调了监控,但那个年代的监控太模糊了,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。有人说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哭闹的孩子上了一辆面包车,但车牌号谁也没记住。"
"从那天起,我们家就塌了。我妈大病一场,身体一直没好利索。我爸一夜之间白了头。而我,成了我们家的罪人。我爸整整三年没跟我说过一句话。我发誓,这辈子就算挖地三尺,也要把妹妹找回来。"
"我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,南下打工,一边赚钱一边找。我去过很多福利院,登过无数次寻人启事,找过各种私家侦探……只要有一点点线索,我都会扑过去。一次次的希望,又一次次的失望。这二十年,我就像活在炼狱里。"
他端起茶杯,一口喝干,滚烫的茶水似乎也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内心。
"后来,我自己创业,赚了点钱,找人的范围就更广了。我甚至在全国的失踪儿童信息库里都备了案,采了我们全家的血样,就盼着有一天能有奇迹发生。"
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,一个寻找妹妹二十年的哥哥的形象,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和沉重。
我无法想象,这二十年,他是背负着多大的愧疚和痛苦走过来的。
"王师傅,"他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恳切地看着我,"我知道我的请求很唐突,也知道这件事对你和你太太的生活会造成巨大的冲击。但是,我真的……真的不能再等了。"
他从包里又拿出一个首饰盒,打开推到我面前。
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巧的银质长命锁,上面刻着一个"沁"字。
"这是她出生时,我奶奶亲手给她戴上的。她说等她长大了,要传给她的孩子。丢的那天,她就戴着这个。如果……如果你太太就是小琴,她或许……或许会对这个有印象。"
我看着那个长命锁,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。
我该怎么跟小琴说?
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,这个心结困扰了她很多年。
现在突然告诉她,她不是被抛弃,而是被拐走的,还有一个寻找了她二十年的,富有的家庭。
她能接受得了吗?
"陈先生,"我艰难地开口,"你……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她真的是妹,你们打算怎么办?"
陈浩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。
他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说道:"怎么办?当然是认回来,让她回家。我爸妈年纪大了,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见女儿一面。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去补偿她这二十年受的苦。我的公司,我的一切,将来都可以是她的。"
"补偿?"我抓住了这个词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"用钱吗?"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异样,连忙解释道:"王师傅,你别误会。我不是那个意思。钱只是物质补偿的一部分。我们最想给她的,是一个家,是血浓于水的亲情。"
他顿了顿,看着我,眼神变得非常诚恳:"当然,我们也非常感谢你。感谢你这些年对她的照顾。你放心,我们陈家绝对不会亏待你。你……你有什么要求,都可以提。房子,车子,工作,只要我能办到,都没问题。"
他的话,像一块巨石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房子,车子,工作……这些正是我现在拼了命想要给我老婆,却又力不从心的东西。
他轻而易举地就能给我。
可为什么,我听起来却那么刺耳?
就好像,我这五年来对小琴的爱和付出,变成了一场可以明码标价的交易。
好像他们用钱,就可以轻易地把我从她的生命里买断。
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窜了上来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这个可能是我大舅子的人,第一次,生出了一丝敌意。
"陈先生,"我一字一句地说,"小琴是我的妻子,不是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。我爱她,跟她有没有钱,有没有家人,没有任何关系。我照顾她,也不是为了得到谁的报答。"
我的态度让陈浩有些措手不及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解释什么。
我摆了摆手,站起身:"照片和东西我先带回去。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谈。但是,我希望你们能尊重她的选择。无论她最后决定怎么样,都请你们不要逼她。"
说完,我没有再看他,拿起那个沉重的牛皮纸袋,转身离开了茶馆。
阳光下,我回头看了一眼。
陈浩还坐在原来的位置,失魂落魄,像一尊雕像。
我知道,我刚才的话可能伤到他了。
但我必须表明我的立场。
小琴是我的妻子,首先是我的妻子,然后才是别人的妹妹。
她的未来,必须由她自己来选择。
04
回到家,我把那个牛皮纸袋藏在了衣柜的最深处,用几件过季的厚衣服盖住。
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藏着惊天秘密的间谍,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
一整个下午,我都心神不宁。
我试着打开电视,可新闻里播报的内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。
我拿起手机想刷刷短视频,可屏幕上那些搞笑的段子在我看来却无比的刺眼。
我的脑子里,反复回响着陈浩的话,反复播放着那些泛黄的老照片。
我该怎么开口?
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?
是等晚饭的时候,气氛轻松一点再说?
还是等睡前,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聊?
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预演着各种开场白,但每一种都觉得不妥。
这件事太大了,大到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将对小琴的伤害降到最低。
时间就在我坐立不安的煎熬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傍晚六点,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,是小琴下班回来了。
"老公,我回来啦!"她带着轻快的语气走进门,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,"今天发了奖金,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榴莲。"
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的,因为一点点小确幸而满足的笑容,我准备了一下午的话,瞬间卡在了喉咙里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我怎么忍心用一个残酷的真相,去打破她此刻的快乐?
"怎么了?发什么呆呢?"她走到我面前,晃了晃手里的榴莲,"快看,多大的一个,肯定很好吃。"
"嗯……好。"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伸手接过水果,"辛苦了,快去歇着,饭我来做。"
"不用啦,我们一起。"她说着,就系上了围裙,走进了厨房。
那顿晚饭,我吃得食不知味。
小琴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,不停地给我夹菜,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。
我只能用"今天有点累"来搪塞过去。
吃完饭,我们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小琴把剥好的榴莲肉一瓣一瓣地喂到我嘴里,自己却不怎么吃。
我知道,她其实并不喜欢榴olián的味道,只是因为我喜欢,她才每次都开心地买回来。
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,又酸又疼。
这样的好姑娘,我怎么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?
"老公,"她突然开口,关掉了电视,很认真地看着我,"你今天到底怎么了?从我进门开始,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。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?还是……你开车遇到麻烦了?"
我知道,我瞒不住了。
小琴的直觉一向很准。
而且,这件事,我也不可能瞒一辈子。
我深吸一口气,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我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很温暖,干燥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清澈的,我爱了五年的眼睛。
"小琴,"我艰难地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"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有一天你发现,你不是孤儿,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,你会怎么样?"
小琴愣住了,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。
她眨了眨眼睛,随即笑了,笑得有些勉强:"怎么突然说这个?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?"
"我没有胡思乱想,我是认真的。"我加重了语气,"你回答我,你会怎么样?"
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不安。
她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。
"我不知道。"她轻声说,眼神有些飘忽,"或许……会很开心吧。谁不希望有自己的家人呢?"
她的回答给了我一丝勇气。
我攥紧了她的手,继续说道:"那如果……你的家人很有钱,非常有钱,能给你现在想都不敢想的生活,你会……会离开我,跟他们走吗?"
这句话一问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
我看到小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她猛地从我手里抽回了她的手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受伤。
"王磊!"她连名带姓地喊我,声音都在发抖,"你什么意思?在你眼里,我就是那种贪图富贵,可以为了钱抛弃你的女人吗?"
"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!"我急忙解释,"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打个比方!"
"比方?"她冷笑一声,眼圈慢慢红了,"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?我们在一起五年了,我以为你最懂我。我们最穷的时候,啃着馒头喝着白开水,我跟你抱怨过一句吗?现在日子刚刚好一点,你就开始怀疑我的人品了?"
"我没有怀疑你!小琴,你听我解释!"我慌了,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。
我试图去拉她的手,却被她用力地甩开。
"我不听!"她站了起来,和我拉开距离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,"王磊,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。太让我失望了。"
"不是的,小琴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!"我急得满头大汗,也跟着站了起来,"我……我只是……我只是遇到了一个人,他说……"
"说什么?说要给我一大笔钱,让我离开你吗?"她激动地打断我,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,"所以你就心动了?觉得我是个累赘,甩掉我,你还能拿到一笔钱,是吗?"
她的质问,像一把把尖刀,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。
我知道,她误会了,误会得离谱。
都怪我,怪我没有选对方式,怪我问了那个愚蠢至极的问题。
"不是!你冷静点听我说!"我上前一步,想要抱住她。
"你别碰我!"她歇斯底里地喊道,连连后退,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,退无可退。
她看着我,眼神陌生得让我害怕。
"王磊,我们……我们都冷静一下吧。"她深吸一口气,擦掉眼泪,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"我今天去我同事家住。"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卧室,很快,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了出来,与我擦肩而过,打开门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"砰!"
沉重的关门声,像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。
我呆呆地站在客厅里,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。
空气中,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,和那盘还没吃完的榴莲的味道。
我搞砸了。
我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我痛苦地蹲下身,双手插进头发里。
我只是想用一种最稳妥的方式告诉她真相,却没想到,会以这样一种最糟糕的方式,将她推得更远。
05
小琴离开后,整个屋子瞬间变得空旷而死寂。
我像个游魂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电话,但听筒里传来的,永远是那句冰冷的"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"。
我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同事家,我甚至不知道她同事的联系方式。
我们就这样,在结婚的第三个年头,第一次,彻底地失去了联系。
恐慌和悔恨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我一遍遍地回想刚才的对话,每一个字,每一个表情,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。
我怎么会那么愚蠢,问出那样伤人的问题?
在她最需要信任和安全感的时候,我却亲手将她推入了怀疑的深渊。
我瘫坐在沙发上,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,我没有出车,我必须找到她,跟她解释清楚。
我去了她公司楼下,像个傻子一样从早上等到天黑,却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。
打电话给她公司前台,对方却说她今天请了病假。
我的心,彻底沉入了谷底。
她连班都没去上,她到底去了哪里?
她一个人,会不会出什么事?
一连三天,我都用同样的方式寻找她,去她公司,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公园,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……但我把我们所有共同的记忆都走了一遍,却依然没有找到她的任何踪迹。
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第四天早上,当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家时,我看到了站在我家门口的陈浩。
他看起来比我更加憔悴,眼窝深陷,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
"王师傅,"他看到我,急切地迎了上来,"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,你为什么不接?"
我这才想起,这几天我的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,我所有的精力都在找小琴,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事情。
"我……我手机没电了。"我敷衍了一句,拿出钥匙准备开门。
"你太太呢?"他追问道,"你跟她说了吗?她是什么反应?"
提到小琴,我的情绪瞬间崩溃了。
我再也控制不住,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将他狠狠地推在墙上,双眼赤红地吼道:"都怪你!都怪你!如果不是你,小琴就不会离开我!她不见了!她已经三天没回家了!你满意了吗?"
我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恐慌和愤怒吞噬。
我把所有的错,都归咎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。
是他,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。
陈浩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,但他没有反抗,只是任由我揪着他的衣领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自责。
"不见了?这是什么意思?"他急切地问,"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"
我喘着粗气,慢慢松开了手,身体无力地靠在门上,将那天晚上发生争吵的经过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。
听完我的话,陈浩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懊悔。
他一拳砸在墙上,低吼道:"怪我!都怪我!是我太心急,把你逼得太紧了!我怎么就没想到,她……她什么都不知道,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会有多大!"
两个同样心急如焚的男人,在这一刻,因为同一个女人,陷入了同样的绝望。
"必须找到她!"陈浩很快冷静了下来,他眼中闪过一丝果断,"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!她一个人在外面,太危险了!"
他立刻拿出手机,开始打电话。
他的人脉显然比我广得多,电话一个个打出去,动用着各种关系,从查交通监控到查酒店入住记录,条理清晰,有条不紊。
看着他忙碌的样子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不得不承认,在寻找小琴这件事上,他的能力和资源,远非我一个开出租的司机所能比拟。
就在我们焦急地等待消息时,一阵突兀的门铃声响了起来。
我和陈浩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。
会是谁?
我走过去,通过猫眼往外看。
门口站着的,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,她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,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,里面装着一些蔬菜。
我不认识她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门:"您好,请问您找谁?"
那妇女看到我,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又探头往屋里看了看,当她的目光落在陈浩身上时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"你……你们是……"她指着我们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"阿姨,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?"我皱着眉头问。
可就在这时,那个一直沉默的陈浩,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,死死地盯着那个妇女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"李……李阿姨?"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确定和震惊。
那个被称作"李阿姨"的妇女,身体猛地一震,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。
她看着陈浩,嘴唇哆 V 嗦了半天,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:"你……你是……小浩?"
陈浩的眼睛瞬间红了。
他上前一步,激动地抓住妇人的胳膊:"李阿姨!真的是你!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不是……你不是二十年前就回老家了吗?"
李阿姨,是他们家当年的保姆,也是最后一个见过小琴的人。
"我……"李阿姨的眼神躲闪,不敢看陈浩,她看了一眼我家的门牌号,又看了看我,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,脸色变得更加惨白,身体摇摇欲坠。
"小琴……那个叫秦月的姑娘,她……她是不是住在这里?"她颤声问道。
我和陈浩同时一惊。
她怎么会知道小琴的名字?
"是,她是我妻子。"我急忙回答,"阿姨,您认识她?您知道她在哪儿吗?"
李阿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浑身发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。
她突然"扑通"一声,跪在了地上,对着陈浩,也对着我,嚎啕大哭起来。
"我对不起你们!我对不起陈家!我有罪啊!"
我和陈浩都懵了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"李阿姨,你快起来!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当年的事,是不是另有隐情?"陈浩急忙去扶她。
李阿姨却死死地跪在地上,用力地磕着头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"不是的……小琴她……她根本就不是被拐走的!当年……当年是我……是我把她抱走的啊!"
这个惊天秘密,像一颗炸雷,在我跟陈浩的耳边轰然炸响。
我们俩都石化在了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
怎么可能?
小琴不是被拐走的,而是被保姆抱走的?
这二十年来的寻找,这二十年来的痛苦,难道从一开始,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?
就在这时,陈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他下意识地接通,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。
陈浩听着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毫无血色。
他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,仿佛下一秒就要握不住。
他缓缓地放下手机,抬起头,用一种近乎绝望的,空洞的眼神看着我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过了许久,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:
"不可能……警察说……他们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工地上,挖到了一具女童的骸骨……骸骨旁边,有……有我送给小琴的那个银锁……"
